激发创新主体的积极性，同时在长三角营造更好的营商环境、提供更多的政策支持和配套机制，并进一步来激发企业家、科学家的创造力，那么，长三角的前途不可限量，这也是我们所期待的长三角的未来。

我们正站在一个特别的时间节点上：疫情打乱了从个人到社会的秩序和节奏，全球宏观环境的不确定性因素也持续增加……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作为中国经济发展最活跃、开放程度最高、创新能力最强的区域之一，长三角区域的经济发展面临怎样的机遇和挑战？如何进一步加速企业的升级创新，推动产业链和价值链重构，助力实现从 “中国制造”到“中国智造”到蜕变？

长三角应扮演更重要角色

长三角是中国经济最有活力、最具创造性的区域之一，人口密集、资源丰厚、市场广阔，拥有完整先进的工业体系。在长三角一体化上升为国家战略后，未来政府层面的改革与创新将进一步激发长三角的内在潜力。我认为，长三角会和粤港澳大湾区一起成为中国经济发展最重要的双引擎，而且，长三角应该要扮演更重要的角色。

与此同时，长三角发展也面临着一些挑战。首先是整个区域在招商引资、环保、吸引人才等多个领域存在一定竞争，需要避免过度竞争，维持有序、良性的竞合关系。与此同时，长三角的产能布局也要优化资源配置、梳理产业规划、提升发展效率，这是一体化进程的重要抓手。

事实上，长三角的基础设施、包括以5G、人工智能、工业互联网、物联网等为代表的新型基础设施建设，目前还不完善，潜力巨大。推进新基建，可以引导政府和企业更好地基于大数据进行决策规划，引导商品、技术、资本流动。

为了让更多市场要素自由流动，长三角要进一步打破行政壁垒，加强协调，建立统一的社会保障体系，提升公共服务水平，让人们进一步提高安全感、获得感。

让市场主体自由寻找发展空间

长三角区域经济一体化发展的前提，首先是理念革新，不能以邻为壑，否则就很难做统一规划，很难避免重复建设、重复投资。要规划引领，目标统一，产业分工合作，要让企业自由寻找市场空间，逐步达到均衡和自由的优化配置。

第二，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要并进。当今，除了劳动、资本、土地等传统要素，知识、技术、管理、数据等也是生产要素，也都可以参与财富的分配。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谁更有生产力、创造力、竞争力，谁更能为社会创造财富，谁就应该得到支持。

第三，加强跨省市协调，建议探索区域层面的立法。目前，国内促进自由贸易的立法实践总体上落后于经济发展，或许可以在粤港澳、长三角区域先行探索立法，破除一些不必要的行政干预。

第四，金融创新非常重要，长三角应该有更大胆的尝试。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应当做出更多的先行先试，尽快同国际接轨，探索资本与货币的跨境自由流动。

中国改革开放的进程中，长三角迅速发展的历程也有一些历史经验值得总结。首先，吸引外资是长三角经济活跃的第一步，通过外资逐步引入对标国际的规则管理，在无形中慢慢消除了很多壁垒。其次，要激发民间潜力，发挥企业主体作用，汽车产业在长三角的集聚就是

典型的例子。第三，长三角不仅引进来，还走出去，无形中推动了技术迭代升级，形成产业链的实时更新，这让长三角更有区域竞争力。

走向未来一定要靠技术驱动和创新引领

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最终决定长三角未来经济发展的是创新。当然，这个话题不仅限于长三角。

第一，关于创新主体。理论上，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没有孰优孰劣；实践上，我国民营企业数量占90%，贡献了约50%的税收、60%的GDP、70%的科技创新、80%的就业，因此应该鼓励民营企业进一步发展。国有企业的确有很多创新主体，航空航天、军工、芯片等高风险、低回报领域主要是国企在投入。

第二，关于激发创新动力。加入世界贸易组织至今，我国经济持续高速发展，但某种程度上，技术创新的积极性还有待更充分的激发。当人们长期赚比较容易的钱和比较快的钱时，往往会缺乏冒险精神，不愿意做创新投入，经济转型升级就会面临阻碍。

我们过去的创新是以商业模式创新为主，这确实是中国经济巨大的动力，但缺点是很容易被复制。相反，技术创新可以在长时间内形成专有性、保密性和排他性的壁垒。华为在这方面给我们重要的启示——要走向未来，一定要靠技术驱动、创新引领。

创新最主要的源泉是企业家精神。伟大的企业家总想着去探索未知、创造财富，通过知识的应用造福社会、改造世界。有没有这样远大的理想，是不是把它作为自己的动力、同时去感召志同道合者，这都是企业家很重要的品质。

我们要为创新提供兼具公平和效率的市场机制，最重要的是健全法治，破除行政壁垒；同时为创新退出补偿建立合理预期，让企业敢冒险，同时失败了也能担当得起。

第三，中国缺乏真正有国际竞争力的品牌，一方面跟企业实力、产品竞争力和技术含量有关，另一方面还是要更好发挥中国的文化影响力，需要深度思考，以及坚定、持久的努力。

如果我们解决了上述问题，激发了创新主体的积极性，同时能在长三角营造更好的营商环境、提供更多的政策支持和配套机制，并进一步激发企业家、科学家的创造力，那么，长三角的发展潜力不可限量，这也是我们所期待的长三角的未来。

（陆雄文，复旦大学管理学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