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兵法》曰,上兵伐谋,攻心为上。舆论战正是攻心战的典型表现形式。拿破仑曾指出“一只鹅毛笔,抵得三千毛瑟枪”。随着全球信息化深入发展,舆论战更已成为现代战争的“标配”。美国《作战纲要》(Operations)明确提出,“媒体传播力量能够对战略方向及军事行动的范围造成戏剧性的影响”。在这场俄乌冲突中,美西方虽未直接参与有关军事行动,但却充分利用信息科技霸权和国际话语优势,在“没有硝烟的战场”对俄罗斯发动了一场强大的舆论围剿。
俄乌冲突爆发后,西方控制的网络社交平台通过账号封禁、算法限制、内容审查等手段,对俄社交媒体进行遏制围堵。
制造“标签效应”,进行“舆论洗脑”
“标签效应”是舆论战最常用的手法。美国哲学家乔姆斯基指出,媒体通过对选择性信息的传播,并进行反复渲染,将宣传对象的形象简单化、固定化,从而“制造共识”,形成定势思维。这种手法具有很强的蛊惑和“洗脑”作用,正如“刻板印象”(stereotype)一词的创造者沃尔特·李普曼指出,一旦受众牢固地产生了这种成见,就很难摆脱它。同时从历史经验看,道德类“标签”最能抓人眼球,也最能蛊惑人心。美国政治学家哈罗德·拉斯韦尔指出,用“敌人的傲慢和堕落的实力来强化国民的头脑”以及“道德律令”,最能巩固公众对敌人的仇恨情绪。在冷战期间,西方成功给苏联贴上“极权”“霸权”的标签,从而在对苏意识形态斗争中占据了上风。
在此次危机中,美西方选择性忽视北约东扩对俄罗斯形成的安全威胁以及乌克兰在顿巴斯等东部地区制造的人道危机,片面强调、放大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所谓“事实”,给俄罗斯贴上“侵略者”的标签,企图在第一时间博取国际社会的同情和支持。与此同时,《纽约时报》等西方媒体频繁炒作“中国知情论”“中国责任论”,从而达到压制国际舆论中关于美西方国家应对危机负责的言论,并对其他持不同立场的观点、个人乃至国家施加舆论和道义压力,贴上“侵略者帮凶”的标签,图谋进一步孤立俄罗斯。
制造“茧房效应”,形成“舆论隔离”
传播学者麦克斯维尔·麦库姆斯等人提出的议程设置理论认为,媒体虽然决定不了人们对某一事件的看法,但是可以通过提供的信息来左右人们关注哪些事实及其先后顺序。即使在信息全球化背景下,美西方仍可通过控制信息制作平台和传播渠道,操纵信息推送机制等手段制造“信息茧房”。
俄乌冲突爆发后,欧盟、澳大利亚、美国等相继对“今日俄罗斯”、俄卫星通讯社等俄主流媒体进行封杀或限制,克里姆林宫官网等多个俄政府和官方媒体网站也遭到断网攻击。与此同时,谷歌、脸书、推特、优兔等西方控制的网络社交平台也分别通过账号封禁、“算法限制”、内容审查等手段,对俄社交媒体进行遏制围堵。据路透社报道,仅2021年初,推特就以“削弱了人们对北约的信心”“把矛头指向了美国和欧盟”等理由,关闭了数百个与俄罗斯有关联的账号。通过以上手段,美西方在国际社会与俄罗斯之间成功树立起一道“隔音墙”。对此,乌克兰政治学家弗拉基米尔·科尔尼洛夫认为西方“所作所为违反任何言论自由和民主的概念”,并批评西方“撕下了仇俄症最后一块遮羞布”。
制造“寒蝉效应”,发起“舆论威慑”
打压异己,渲染恐慌,制造“沉默的螺旋”,也是美西方打舆论战的惯用手段。长期以来,不少记者、媒体或因立场与西方不同,或因使用于西方不利的素材,遭到质疑、指责甚至迫害。2001年,半岛电视台驻喀布尔办事处在伊拉克战争中遭“误炸”,据称就是因未遵守美方报告要求。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法国战地女记者博内尔身上。博内尔曾于2015年拍摄了一部关于乌克兰当局在顿巴斯地区镇压俄罗斯族民众的纪录片,但由于纪录片立场不符合西方立场,在播出问题上受到西方国家以及人权组织的层层审查和百般刁难,博内尔本人也被批为“亲俄分裂分子”,屡遭网络霸凌甚至人身攻击。
此外,美西方还善于制造网络暴力。针对本次俄乌冲突,脸书公司首次调整了仇恨言论限制政策,允许俄罗斯周边国家的脸书和照片墙用户发布针对俄、白俄领导人的死亡诅咒、针对俄平民和士兵的暴力言论,以及赞扬极端组织“亚速营”的言论,为的就是制造更多社会恐慌。联合国官员表示,这种煽动仇恨和暴力的言论不可接受。
制造“戈培尔效应”,开展“舆论造假”
心理学研究表明,假新闻具有强大的锚定效应,这种“先入为主”的第一印象很难被扭转,即便后续进行辟谣,也难以取得理想效果。二战期间,德国纳粹宣传部长约瑟夫·戈培尔就曾留下臭名昭著的“谎言重复千遍就是真理”理论。美国自杰弗逊政府以来,也长期利用虚假新闻调动大众情绪,攻击政治对手,甚至挑动对外战争。
在俄乌冲突中,美西方就通过无中生有、移花接木、捕风捉影等方式,在社交媒体上对俄制造了不少具有冲击力、煽动性的假新闻。例如,将俄2020年胜利日游行排练镜头编排成是俄飞机飞越基辅,把土耳其无人机袭击叙利亚军队的视频进行镜像翻转处理后说成是俄军坦克在乌克兰战场被摧毁,将俄军演习画面宣传成俄军对乌克兰城市进行炮轰,将满脸是血的叙利亚儿童的照片移花接木为乌克兰“痛苦的孩子”。通过制假、贩假、售假,西方媒体可谓“一举两得”,既煽动乌克兰对俄仇恨情绪,鼓动乌抵抗意志,也渲染人们对战争的恐惧,挑起国际社会对俄失望愤怒情绪。俄罗斯联邦社会院数据显示,在俄乌冲突发生后不到一周时间里,已经出现约131万条关于乌克兰和顿巴斯局势的虚假报道,而且这些虚假信息生产速度特别快,大约每20分钟就会出现100条新的假消息。事实证明,许多假新闻虽然被及时澄清,但最终还是未能获得应有的关注。
随着现代传播技术的快速发展,舆论战正以更加隐蔽、更加多样的方式出现,并对战场态势甚至战局胜负带来更加直接的影响。乌克兰战场上的舆论博弈也给我们带来诸多经验、教训和启示。面对愈演愈烈的大国博弈,必须要有时不我待的紧迫感,不断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尽早形成与我国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相匹配的国际话语权。
(作者为国际关系学者。《世界知识》2022年第七期文章,提前发布。文章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不代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