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军 周楚人:普京的“孩子们”⑳|图尔恰克:“圣彼得堡帮”的新星
2021年05月28日  |  来源:澎湃新闻  |  阅读量:7306

保守派精英

虽然是在俄罗斯边疆当政,但是图尔恰克做好了向克里姆林宫靠拢的准备,他很早就展现出与中央一致的保守主义政治立场。2012年,图尔恰克帮助亚历山大·安德烈耶维奇·普罗汉诺夫(Александр Андреевич Проханов)创建了伊兹博尔斯克俱乐部。


2012年,图尔恰克与普罗汉诺夫(右)出席活动。

普罗汉诺夫是俄罗斯《明天报》的主编,国防部公共委员会副主席,著名作家、社会活动家。《明天报》持保守主义立场,多年来一直宣传爱国主义,是“专门针对反对派”的报纸。

伊兹博尔斯克俱乐部也是由保守派专家组成的研究俄罗斯外交及国内政策的智库。它的成员有著名东正教作家、前俄罗斯科学院学研究所研究员维塔利·阿维良诺夫;普京的“大脑”、欧亚主义理论奠基人、莫斯科国立大学教授亚历山大·杜金;曾经的总统候选人、前俄罗斯总统助理、经济学家谢尔盖·格拉齐耶夫等。该组织的主要任务是向俄罗斯当局和社会提交分析报告,致力于在国民生活的所有领域中形成以爱国主义为导向的国家政策;与俄罗斯各地区知识精英互动,在各联邦区都建立了俱乐部分部;推动俄罗斯媒体新议程的形成;形成强大的爱国政治家的政治和意识形态联盟,反对外国势力对俄罗斯政治的操纵。该组织拥有大量财政资源和来自克里姆林宫以及各级政府的人脉,主管意识形态事务的俄罗斯总统助理梅金斯基也是该组织重要支持者。此外,许多地区的州长以及共和国的负责人都参与过伊兹博尔斯克俱乐部筹办的会议。

丑闻

2010年8月,图尔恰克被爆出一桩丑闻。

俄罗斯《生意人报》记者奥列格·卡申曾撰写一篇文章介绍加里宁格勒州州长乔治·布斯的辞职,在评论中用粗鄙的语言提到了图尔恰克,图尔恰克认为报道过于偏激,在下面跟帖要求卡申在24小时内道歉,不过卡申没有按照要求做,他甚至反驳说图尔恰克的任命是对联邦制的侮辱。他认为图尔恰克与普京的深层关系不足以让他领导该地区。“我相信,在任何地区的任何自由选举中,您都不会赢得百分之五的选票。你认为我应该道歉吗?如果我不道歉怎么办?”后来图尔恰克删除了自己的跟帖评论。

2010年11月6日,卡申被人袭击殴打,受伤严重。该事件迅速发酵。时任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承诺要找到罪魁祸首,称无论背后是谁必将严惩。5年后卡申透露,袭击者系圣彼得堡机械厂安全部门的负责人及安全警卫,该工厂是列宁涅茨股份公司的下属公司,而袭击事件的主谋则是前列宁涅茨股份公司的经理亚历山大·戈尔布诺夫。但图尔恰克坚称袭击与他无关,对他的指控是恶意诽谤。


俄罗斯著名反对派人士纳瓦利内参与有关卡申案的抗议活动

此事困扰图尔恰克多年,在他升任统一俄罗斯党高层后,仍有记者紧追不放,向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提问,对图尔恰克的任命会不会有损统一俄罗斯党的声誉。佩斯科夫则尴尬地表示这个问题不合适,并拒绝回答。

细心的观察者发现,自卡申案发生以后,图尔恰克发生了很大变化。之前的他看上去是一个热爱运动、充满激情的官员,脸上常常挂着自信的笑容。之后,图尔恰克变得严肃起来,做事常常三思而后行,低调而稳重,渐渐有了身居高位者的仪态和威严。

扶摇直上

2011年年底因杜马选举舞弊事件而爆发的政治危机引发了民众对俄罗斯精英垄断权力和腐败行为的不满。2014年乌克兰危机以来,俄罗斯又面临着巨大的危机。艰难的国际局势、衰退的国内经济促使俄罗斯政府必须作出大幅度调整,这无疑加剧了精英内部的矛盾,进而推动了近年来俄罗斯内部系统性、整体性、全局性的精英变迁。

图尔恰克是这次大规模人事变动的受益者,作为年轻的技术型人才代表在地方和政府部门之间进行职务调换。

2017年10月12日,俄罗斯总统普京签署命令,解除图尔恰克所任普斯科夫州州长的职务。当天,统一俄罗斯党主席梅德韦杰夫任命其为统一俄罗斯党总委员会代理书记。统一俄罗斯党总委员会是负责党内事务的常设机构,成员包括统一俄罗斯党各地方及分支机构的代表。总委员会书记负责处理总委员会及主席团的各项活动,代表统一俄罗斯党与其它政党交流,确认统一俄罗斯党在国家杜马中的代表名单,提名党所推举的总统候选人等。2017年11月2日,图尔恰克再次被普斯科夫州地方议会提名为议员。11月8日,他被提名为联邦委员会副主席。

有传言称,梅德韦杰夫等人曾反对对图尔恰克的任命,但普京密友谢尔盖·维克托罗维奇·切梅佐夫(Сергей Викторович Чемезов)等一些有影响力的大人物则为图尔恰克的高升出了力。一般而言,为保持政治平衡,政党领袖不能同时在议会身居高位,此前未有先例。而图尔恰克被任命为统一俄罗斯党高层后不久就再被任命为联邦委员会副主席,其中透露的信息也是十分微妙的。


2018年12月,图尔恰克(右一)与总统普京和总理梅德韦杰夫一同参加统一俄罗斯党活动。

克里姆林宫的消息人士表示,普京总是在关键人员任命上亲自做决定。来自统一俄罗斯党的一位消息人士也透露,对图尔恰克的最终任命是由普京亲自作出,他甚至将图尔恰克称为“普京之子”,称其由总统府直接领导,与总统办公厅副主任谢尔盖·基里延科直接对接。俄罗斯政治技术中心首席分析师阿列克谢·马卡尔金表示,可能是图尔恰克与普京的私交造就了他在两个系统(统一俄罗斯党和联邦委员会)被予以重用。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个人相识的因素也并没有那么重要。毕竟,普京有很多朋友,但并不是所有朋友的子女都能获得青睐。这意味着尽管现代俄罗斯政治中的“家族”因素变得越来越重要,但在人员任命的过程中也要考虑个人素质,图尔恰克在商界以及地方从政所表现的能力同样不可忽视。

克里姆林宫的消息人士透露,2018年总统大选是对图尔恰克的重要考验。尽管在2018年俄罗斯总统大选中,普京是以独立候选人的身份参选,但是图尔恰克参与了提名普京为俄罗斯联邦总统候选人的行动小组。2020年9月23日,图尔恰克被选为俄罗斯联邦委员会第一副主席。1个月后,他被授予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勋章,以表彰其为加强俄罗斯国家地位、促进议会制发展和积极参与社会活动所作出的重要贡献。

考虑到他的背景、年龄和经历,作为“圣彼得堡帮”新星的图尔恰克或许可以走得更远。他的前任维亚切斯拉夫·维克特罗维奇·沃洛金(Вячеслав Викторович Володин)曾在2005-2010年担任统一俄罗斯党总委员会书记,后升任副总理,总统办公厅第一副主任,现为国家杜马主席,被视为普京的核心团队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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