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主席在第四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开幕式主旨演讲中郑重宣示，中国将坚定不移维护真正的多边主义、坚定不移同世界共享市场机遇、坚定不移推动高水平开放、坚定不移维护世界共同利益。当前，以高水平开放推进服务贸易创新发展，是我国加快建立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构建新发展格局的重大任务。

一、国际经贸规则正在发生深刻复杂变化

服务贸易是衡量贸易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标志，也是推动产业链、价值链向中高端迈进并提升全球经贸规则话语权的关键所在。

当前，国际经贸规则正在深刻复杂变化。首先，“零关税、零壁垒、零补贴”成为全球的重要趋势。第二，国际经贸规则调整向区域内“高标准”和区域外“强排他”的方向演变。第三，规则措施由“边境上”向竞争中性等“边境内”转移。一方面，“边境内”规则明显增多，另一方面，竞争中性原则已经成为超大型自由贸易协定的重要章节。第四，CPTPP有可能成为国际高水平的经贸规则。CPTPP体现了高标准、广覆盖的基本体征，其规则从经济领域扩展到相关的社会领域，比如环保、劳工权利等。

当前，在中国积极申请加入CPTPP、在美国有可能重返CPTPP的大背景下，CPTPP的相关条款有可能成为全球高水平经贸规则的重要标准。在这个背景下，CPTPP的高水平标准主要体现在服务贸易领域，因此服务贸易已经成为高水平开放的重点、焦点和难点。我认为，中国加入CPTPP，将带来深层次市场化改革。从这个意义上来看，开放是最大的改革。这就需要利用2022年新加坡成为CPTPP轮值主席国的重要契机，在新方支持下开展加入CPTPP的实质性谈判。

二、适应国际经贸规则重构新趋势，推动服务贸易创新发展

改革开放40多年来，从扩大出口到扩大进口，从商品市场开放扩大到服务业市场开放，从商品要素流动型开放延伸到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中国开放的大门越开越大，开放的层次越来越深。其次，伴随着经济服务化进程的加快及城乡居民服务型消费潜力的不断释放，对现代生活性、生产性服务贸易的需求明显增强，我国服务贸易仍有相当大发展空间。为此，要加快服务业领域与高水平国际规则对接，尽快打破服务业市场垄断与行政垄断。

服务贸易成为全球自由贸易和规则重构的重点。一方面，全球服务贸易快速发展。2010-2019年，全球服务贸易额年均名义增长4.8%，是货物贸易增速的2倍；服务贸易额占贸易总额的比重由20.3%提高至23.8%，提升了2.5个百分点；若按增加值计算，目前全球服务贸易占比将达到50.8%，超过货物贸易。一方面，服务贸易成为全球自由贸易和规则重构的重点。例如，全球经贸规则的重点正加快从货物贸易向“货物贸易-服务贸易-投资”转变。2007年年底前签订的区域双边自由贸易协定中，涉及服务贸易内容的仅56个，占同期区域贸易协定数量的33.9%；2008-2020年签订的区域双边自由贸易协定中，涉及服务贸易内容的增加至998个，占比71.7%。第三，数字服务贸易正快速增长。

我国由货物贸易为主向服务贸易为重点的转型。当前，我国服务贸易正在较快增长，服务贸易占外贸总额的比重明显提升。去年，我国服务贸易规模虽然有所下降，但是服务贸易仍然实现了2.9%的正增长。2021年前三季度，我国服务贸易同比增长了11.6%。但是，服务贸易仍然是我国对外贸易的突出短板。体现在总额相对小、占比相对低、服务贸易结构有待进一步优化、全球服务贸易规则制定话语权与服务贸易规模不相适应。我国作为经济转型升级大国，未来10-15年是建设现代经济体系的重要“时间窗口期”，无论是制造业服务化转型，还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都蕴藏着服务贸易发展的巨大潜力。预计未来15年，我国进口服务将超过10万亿美元，成为全球服务贸易发展的主要引擎。

适应服务贸易自由化新趋势的海南自由贸易港与自由贸易试验区。中国将在自由贸易试验区和海南自由贸易港做好高水平开放压力测试，出台自由贸易试验区跨境服务贸易负面清单。我认为，自由贸易港和自由贸易试验区担负着重要的任务。第一，全面实行跨境服务贸易负面清单管理制度。建议在现有自贸试验区内全面推广海南自由贸易港跨境服务贸易负面清单，明显提升服务贸易开放度、透明度与可预期。第二，按着对标世界最高水平开放形态的要求，在海南自由贸易港实行更加精简、透明且与国际对接的跨境服务贸易负面清单。第三，在自由贸易试验区内探索“既准入又准营”的服务贸易制度。第四，在海南自由贸易港及部分自贸试验区内加大数字贸易规则探索。第五，对比国际最新经贸协定规则，推进服务业制度型开放进程，推进服务业领域内外标准对接。第六，推动服务贸易领域的公平竞争。例如，推动产业政策转型，由产业政策为主向公平竞争的产业政策转型；加强服务业的公平竞争审查；在海南自由贸易港及自由贸易试验区内加大“竞争中性”的压力测试，以起到先行先试的作用。

服务贸易领域的开放关键是思想解放、观念更新。实现服务贸易的更高质量发展，关键是要以思想大解放促进服务业市场大开放。要实现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突破，需要多方面的举措。例如，以服务贸易一体化推进粤港澳大湾区建设，率先推进广东服务业对港澳的全面开放。此外，用好自由贸易试验区和海南自由贸易港在服务贸易开放方面的先行先试和压力测试作用，按着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加大自由贸易试验区和海南自由贸易港在服务贸易高水平开放的压力测试。最后，需要在制度型开放中推进深层次制度性变革，构建与国际相衔接的服务业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形成与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相适应的政策与制度体系。

三、以“双区联动”形成苏州工业园区服务贸易发展新优势

苏州工业园既是中新合作的重要载体，也是江苏自贸试验区的重要组成部分；既承载着引领中新合作的重要使命，也承担着以制度创新打造制度型开放新高地的重大任务。建议在“双区联动”中形成自身高水平开放新优势，并在服务中新合作中强化自身制度创新。

1. 在对标高水平国际经贸协定中缩小与新加坡的差距。例如，率先在苏州工业园内全面落实中国在RCEP协定中的承诺内容。第二，在参照RCEP规则基础上形成苏州工业园开放新优势。第三，建议先行先试CPTPP的某些条款。例如，对标CPTPP关于竞争政策及降低技术性贸易壁垒、跨境服务贸易等领域的相关标准。

2. 建议对标新加坡探索开展深层次的制度创新。一是行政管理体制变革创新。建议苏州工业园在经济管理、招商引资、市场监管等领域建立法定机构性质的执行系统，并借鉴横琴粤澳深度合作区的做法，实行更加灵活高效的行政管理体制。二是仲裁体制的变革创新。新加坡的国际仲裁服务虽然起步晚，发展速度很快。1991年成立的新加坡国际仲裁中心已成为全球最受欢迎和最广泛使用的五大国际仲裁机构之一。其成功的重要原因就在于不断对标国际高标准，完善国际仲裁制度。

3.深化与新加坡合作，并共同开拓东盟大市场。例如，推进与新加坡数字经济合作进程；以生产性服务贸易自由化便利化为重点推进制造业深度合作；合作建立知识产权保护与交易中心；与新加坡合作共同开拓东盟服务业大市场。

习近平主席在第四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开幕式上的主旨演讲中提出：“中国扩大高水平开放的决心不会变，同世界分享发展机遇的决心不会变，推动经济全球化朝着更加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赢方向发展的决心不会变。”

作为一个拥有14亿人口、4亿多中等收入群体的全球最有潜力的大市场，我国以高水平开放推动构建新发展格局，不仅对自身实现高质量发展具有决定性意义，而且将对世界经济增长与稳定产生重大而积极的影响。

（作者迟福林，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院长。本文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不代表本平台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