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的疫情:自今年1月23日法国确诊欧洲第一例新冠病例以来,尤其是3月中旬开始,欧洲成为震中,至4月上旬开始,新增传染和死亡案例趋缓。截止巴黎时间23点,全部欧洲国家无一幸免。累计确诊总数达141.8万例,死亡12.9万人;累计确诊超10万的依次西、意、法、英、德,意死亡人数居首,2.73万人。欧洲的疫情及其应对呈现如下特点。一、非经过不知难,前松后紧。认知和应对经历拖沓的过程,在3月意大利出现集中爆发后始获重视。在应对模式上也因之出现“刚性”如意大利和“柔性”应对之分,如倡行“群体免疫”的英、德。二,起个大早赶个晚集。无论是成员国如意大利的封航、紧急状态、封城还是欧盟召开卫生部长理事会、成立应对小组、指定5大委员分管协调,起步均不晚。三,权能分工所致,疫情应对呈现“国起盟落”;成员国为主,各抱各娃之势。四、控疫效果,取决于领导层判断、民众习惯、社会共识和医护资源以及政府执行力。总体呈现“西重东轻”的态势,德国一枝独秀。死亡率数据:全欧平均9.1%,德仅3.8%。而比利时15%、法13.9%、意13.6%,可谓是优劣立现。4月上旬后,疫情趋缓,目前,困扰成员国和欧盟的是复工和抗疫孰轻孰重的两难选择。
欧洲的经济抗疫:欧洲的抗疫经济领域主要是成员国为主,主要仰仗财政手段,德国等各成员国政府筹集3万多亿欧元资金投入,通过1.提供企业信贷、贷款担保、免息贷款通过担保、补贴中小企业筹资等形式维持经济活动;2.、发放短工补贴、减免和延迟税费征收、救助劳动力市场保障民生。3.为抗疫,法、西等国颁布临时法令允准对企业国有化,德国4月专门修改《对外贸易和支付法》,防止对德企的收购。欧盟为辅,货币、财政手段齐上,积极协调应对。3月欧央行通过7500亿欧元新购债计划、定向长期再融资等量宽新举措、释放流动性;4月财政部长会议则达成5400亿欧元,包括ESM在内的抗疫资金、企业贷款和短工补贴在内的“大礼包”。欧委会在3月25日专门颁发了有关加强对新冠疫情下外资兼并收购审核的指南,强调保护战略资产。目前,政策选择的纠结为:加码灌水纾困的“放”抑或适可而止、考虑疫后的退出的“收”,进退维谷。长期来讲,主要忧虑是债务会否再蹈欧债危机复辙和产业链断裂。
疫中的内、外关系:内部:疫情使“南”“北”欧矛盾加剧,联合纾困和自我担责之争重提。其中围绕防疫救助、“新冠债券”发行等,意、西和德、荷对峙明显。“南”怨施救、联合不足,“北”忧道德风险和滥用塞责。“东”“西”争议上升,“西”延续对“东”领导模式和“非民主”体制、抗疫控制模式指责。一体化进程表现出危中有机的趋势:一方面,欧盟集体行动和互助能力遭疑,尤其在意、西等国民众离心倾向加剧;另一方面,卫生联合储备机制等深化,疑欧派失分;欧盟和各国政府和领导人获得支持,道歉政策收割民心。
外部:中欧关系,喜忧参半。领导人外交及抗疫互助,以及复工复苏对中的依赖,无意插足中美对峙和南海等区域热点问题的态度,维护巩固了中欧关系;中国派遣医疗队等举动一定程度改善了民间(如中意等)关系;同时,欧盟视中国为经济竞争者和体制对手的思维未变,竞合转型加速,防范和警觉加深,疫中欧舆情对我亦不利。人权等问题依旧;相关成员国政府甩锅做派凸显,中欧关系面临考验,我们需要在第二阶段抗疫复产进程中展现新思维,斗争和让利两手硬,努力做好联欧工作,争取弯道超车;欧美关系:抗疫中略有龃龉,但无大碍;各自忙于抗疫,经贸对战暂停;欧对特朗普政府不满亦无奈,美对欧方向也无强烈的战略需求。变数在于美国大选,特会否四面出击,欧则期待大选结果。欧俄关系:继续整体趋缓。克里米亚问题无解,诺曼底峰会,北溪二号的合作、疫中俄援意等举动,加之近期油价暴跌形成的俄财政压力等,均表现和深化了欧俄彼此缓和关系,相互接近的意愿和举动。但因疫四国峰会推迟以及俄内部修宪举措,双边互动情况有待观察。
(作者是上海欧洲学会副会长、复旦大学欧洲问题研究中心主任、复旦大学一带一路及全球治理研究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