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学技术革命、特朗普单边主义政策、英国脱欧等国际形势剧烈变化背景下,英国政府的外交政策走向正处于何去何从的大辩论中。2018年12月18日,经过长达一年的调查研究,英国议会上院国际关系专责委员会(Select Committee o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发布《处于世界秩序转变之中的英国外交政策》(UK foreign policy in a shifting world order)报告,目的是为英国外交政策走向的大辩论指明方向,为英国政府缓解外交政策担忧。报告批评了特朗普当局单边主义外交政策对英国利益的损害,建议英国政府在“后脱欧时代” 联合志同道合的国家共同维护多边主义原则和基于规则之上的国际秩序,并建议对与中国的合作持积极态度。
报告指出,中国的经济影响、地缘政治影响及其科技能力正在大幅增长,将中国视为系统性对手并不符合英国的利益;相反,英国政府应该致力于与中国密切合作,寻求与中国共同应对重大的全球挑战,同时确保英中合作符合国际法,并使英中关系和英国与其友邦(例如日本)的关系保持平衡。此外,对于由中国领导或发挥重要角色的区域组织和机制(例如亚投行),报告建议英国政府应予以密切关注和积极接触。
英国议会上院国际关系专责委员会由12位现任上院议员组成,包括前英国外交和联邦事务大臣、现任脱欧事务大臣Joyce Anelay,前英国外交和联邦事务国务大臣、现任议会上院国际关系专责委员会主席David Howell,前英国农业、渔业和食品大臣Michael Jopling,前英国议会上院议员领袖Bruce Grocott,前苏格兰议会议员Jeremy Purvis,前英国常驻联合国代表David Hugh Alexander Hannay,前英国卫生大臣、国防大臣、内政大臣John Reid,前英国外交大臣特别顾问Arminka Helic,前伦敦警察厅警长Jennifer Hilton,前英国议会下院工党影子内阁议员Stewart Wood,以及议员Jean Coussins和Julie Smith。委员会该报告反映出英国政界特别是精英层对当前特朗普单边主义政策造成的国际影响的批评,对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势力持积极的接触和合作态度。在英国脱欧背景下,该报告对下阶段中英关系的发展提供了建设性的思路。
一、当前国际形势的复杂变化以及英国的对策
报告开篇指出:“我们正处于一个动荡和变革横扫全球的时代。包括民粹主义、身份政治、民族主义、孤立主义、保护主义和群众运动在内的诸多趋势给世界各国以及传统的政府体制带来了相当大的压力。与此同时,全球均势正以二战结束以来从未有过的方式转变并支离破碎,这破坏了以规则为基础的国际秩序。”“国际关系领域日益增强的不稳定性……对英国外交政策及其所依据的假设、以及制定和实施政策的方式提出了重大而新颖的问题和挑战。”
报告认为,当前有以下七点主要问题和挑战。首先,规模空前的通讯技术革命促进多重变革,使不同民众、利益、事业和团体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并赋予它们空前的权力;其次,由于美国政府在例如伊朗核协议和贸易政策等众多热点问题上采取了一系列单边决策并损害了英国的利益,英国与其关键盟友美国的“基石”关系正面临巨大压力;第三,中国的经济影响力、地缘政治影响力以及科技水平正在大幅增长;第四,欧盟的政治力量正在萎缩;第五,俄罗斯虽处衰退过程,但它正利用包括网络能力在内的新旧手段充当世界秩序的破坏者;第六,一些中东国家的政权崩溃,执政能力或被推翻。除以上问题外,最严重的挑战莫过于很多国家对由法律、规则、条约、习俗和国际组织共同构建的秩序的普遍无视。而英国现有的外交政策并不能够有效应对这些新情况。
报告指出,为了应对不断转变的国际秩序,保障英国的安全以及维护并恢复英国在全球事务中的影响力,英国现在必须制定一种更加敏捷、积极和灵活的外交政策:1)英国应与英联邦成员国展开新型模式的接触;2)英国政府应与非洲、亚洲和拉丁美洲区域大国建立联系的重要性;3)在后脱欧时代,英国应与欧洲区域合作伙伴保持最强有力的合作和实务联系;4)英国政府需要改变以往的做法,减少对美英双边共同措施的依赖程度;5)英国政府应该继续抵制美国对多边体系的挑战,并寻求强化诸如联合国、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布雷顿森林机制和世界贸易组织这些关键机制机构——英国政府应以捍卫规则为基础的国际秩序作为其所有双边关系的中心主题,并成为国际机构改革的支持者;6)英国政府应该重新设定与印度在国家层面以及社会层面的关系;7)面对俄罗斯的挑衅,英国应继续寻求打击和阻止其活动,但也必须继续与俄罗斯就反恐和防止核扩散等问题进行对话;8)除了承诺维持现有的全球机制和网络,英国需要和许多新兴多边集团和网络进行接触,并密切关注各大区域组织的发展;9)针对低成本的网络能力对国家安全造成巨大威胁,数字通信工具发展导致公众施加于政府的压力增大,以及国家和非国家行为体遭受网络攻击的次数大大增加,英国政府应指定一位负责协调跨部门网络安全问题的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