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过去一年我国“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增长18.2%，信息技术服务等生产性服务业较快发展，产业链韧性得到提升”，同时强调今年我们要“促进国企聚焦主责主业、提升产业链供应链支撑和带动能力”“促进工业经济平稳运行，加强原材料、关键零部件等供给保障，实施龙头企业保链稳链工程，维护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稳定”。当下，面对日益复杂的国内外环境，叠加世纪疫情和百年变局，我国发展面临的风险挑战明显增多，这就使得在构建新发展格局，推动经济实现高质量发展中，提升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变得愈发重要。

新冠疫情和不稳定的国际关系，正在撕裂全球产业链供应链韧性

2020-2022年上半年，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蔓延并时而在各国和地区间间或复发，直接造成了国际贸易和国际投资断崖式下滑，已给各国人们的心理造成了严重的负面冲击，加上一些“逆全球化”思潮的作祟，使得全球产业链、供应链体系面临着深刻重塑。更为严峻的是，2022年2月底，俄乌冲突更是加剧了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的危机。最直接表象是，据纽约商品交易所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3月4日收盘，4月份交货的轻质原油期货价格收于每桶115.68美元，为2008年9月以来最高水平。

随着冲突引发的地缘政治冲突升级，各主要国家对脆弱的产业链供应链产生危机感，更加倾向于重新考虑各自产业链供应链的长期韧性。比如，早在2021年2月，美国总统拜登就签署了一项行政令，旨在解决影响美国从医疗用品到电动汽车等行业的芯片短缺问题。诱因是突发的新冠肺炎疫情凸显了美国在许多领域内依赖海外供应链的问题，包括半导体制造业。2022年2月24日，美国白宫还发布声明，称“一年前，拜登总统签署了关于美国供应链的14017号行政令”，是要“把制造业带回美国，让美国消费者负担得起，加强美国供应链的韧性”。

事实上，产业链是一个包含企业链、价值链、供需链和空间链四个维度的链节体。这四个维度在相互对接的耦合过程中形成了产业链。从现代工业产业链环节来看，一国或地区一个完整的行业产业链包括原材料加工、中间品生产、制成品组装、销售、服务等多个环节，需要在多个国家或地区通过工序生产、贸易才能完成。而由于各国之间存在劳动力和劳动技能差异、生产技术或劳动生产率差异、自然资源差异、要素禀赋差异，各自生产的产品差异、物质资本差异、各自需求方面差异以及不完全竞争和规模经济下规模收益差异等，致使各国之间必须要参与现代经济中的国际分工，特别是工序生产和贸易，才能实现经济意义上的各国之间通过国际贸易而获得“1+1＞2”的贸易利得。据此，在绝对意义上说，囿于现代意义上的国际分工和工序生产及贸易，一国或地区要想搞自己封闭的、独立的、绝对安全稳定的产业链供应链体系是不太现实的。

事实上，上述美国白宫的声明，正是美国政客片面地、无视成本地去强调美国构建自己的“大而全、小而全”的内循环产业链制造业体系。由此，很可能诱发各国“以邻为壑”的贸易保护主义政策，以扭曲分割的市场去人为加价抵消各自国内更高的生产成本，进而撕裂全球产业链供应链韧性，最终不利于整体人类社会发展。

践行WTO多边自由贸易规则，推进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安全和稳定

入世二十一年来，中国已成为世界贸易中最大的国别出口者和第二大国别进口者，中国主张一个全球开放的大市场，并通过连续举办四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来践行不断扩大开放的理念。正如2021年11月4日习近平主席在第四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开幕式上的主旨演讲指出，“20年来，中国全面履行入世承诺，中国关税总水平由15.3%降至7.4%，低于9.8%的入世承诺”，并再次强调“中国将坚定不移维护真正的多边主义”，承诺“中国将以积极开放态度参与数字经济、贸易和环境、产业补贴、国有企业等议题谈判，维护多边贸易体制国际规则制定的主渠道地位，维护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稳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也提出要“形成具有更强创新力、更高附加值、更安全可靠的产业链供应链”，同时明确要“推动国际宏观经济政策沟通协调，搭建国际合作平台，共同维护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稳定畅通、全球金融市场稳定，合力促进世界经济增长”。

可以说，中国始终在坚定不移地同世界共享市场机遇，高举WTO多边自由贸易规则旗帜，积极做WTO多边自由贸易体系的维护者，通过连续举办进博会、用实际行动高举多边自由贸易规则旗帜，与世界各国分享中国市场和改革开放的溢出效应，积极做好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的搭桥者，以期推进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的稳定和安全。

具体来看，一是建设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积极构建面向全球的高标准自由贸易区网络来推动WTO多边贸易体制谈判，推动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做全球自由贸易体系的坚定维护者。正如“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维护多边贸易体制，积极参与世界贸易组织改革”。

二是并行推进区域和双边自由贸易协定，大力落实RCEP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积极推进我国加入CPTPP和DEPA协定，积极参与其中的全球经济治理规则谈判和改革。

三是积极推动亚投行多边投资项目、共建“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重点形成“一带一路”工业园区投资贸易合作机制，发挥亚投行项目和园区在维护全球产业链供应链中的枢纽功能。

四是以推动高质量发展为目标，构筑互利共赢的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合作体系，积极推动国际宏观经济政策沟通协调，推动多边和区域等机制经济治理合作，维护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安全和稳定。高质量发展需要建设出一个竞争有序的国际一体化大市场，对于那些公然违背WTO多边自由贸易规则，人为违背国际分工、比较优势和竞争优势，动辄以“卡脖子”断供、恶意破坏国际产业链供应链的国别做法，亟需践行WTO多边自由贸易规则，通过推动全球经济治理体系改革和重塑国际契约规则来加以规制解决，以期共同维护好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的安全和稳定。

在百年变局叠加实际疫情影响之下，各国都应摒弃“以邻为壑”的贸易保护主义政策，维护WTO多边自由贸易体制，推进更大程度的相互间开放，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全球产业链供应链体系的安全和稳定。

（作者为复旦大学世界经济研究所副所长，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