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宫日前宣布,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印太事务协调员坎贝尔及国务院负责东亚和太平洋事务的助理国务卿康达将于本周内率团访问斐济、巴布亚新几内亚和所罗门群岛这三个太平洋岛国。美国欲借此举推动“印太战略”向南太地区辐射,针对中国的意味很浓。这是美国深化对华战略竞争的又一动作。
21世纪第三个10年在“动荡重组”中开启。中国向着2035年初步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2049年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目标迈进。美国全力遏阻中国和平发展的态势日益突出,中美关系正进入“战略相持”阶段。这将是一个长期、曲折并具有不确定性、高风险性的过程,中国的“爬坡过坎”“逆风前行”挑战并不轻松。美国则在渲染被中国“赶超”的战略焦虑感,加之美国国内政治、经济、种族等矛盾日趋尖锐,其对中国政策举动将更加敏感,与中国“碰瓷”的冲动也会上升。美国的“霸权躁动症”将对中美关系前景造成深刻影响。
中国领导人明确指出,在重大风险、强大对手面前,总想过太平日子、不想斗争是不切实际的,得“软骨病”、患“恐惧症”是无济于事的。同时,要把战略的坚定性与策略的灵活性结合起来。我们需要对中美博弈的长期性和复杂性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机制准备、工作准备,以自信、审慎、精巧的方式,积极探索应对中美博弈的新思维、新战略、新手法,善于在国际格局演进过程中寻求运筹对美博弈的机遇、空间和策略。
提防“冲突心态”
从美国对华战略竞争的演进路径看,奥巴马执政时期是“酝酿展开”,特朗普政府时期是“全面铺开”,拜登时期则开始“调整深化”。拜登政府屡屡拿“中国挑战”说事,宣扬“中国吃掉我们的午餐”等论调,力图用“中国牌”进行战略动员,推进其国内政策议程。其通过升级美日印澳四边机制、拼凑“奥库斯”军事同盟等方式,在国际上大搞针对中国的“统一阵线”和“议题联盟”。
在中国的周边地区,打着实施“印太战略”的旗号,美国不断强化军事前沿部署,其主导的大规模联合军事演习活动明显增多,且越发具有实战化色彩。美军针对中国加紧落实“一体化威慑”战略,旨在提升海、陆、空、太空和网络等各军种协同作战能力,提升美军与盟友之间的“互操作性”。美国还推动多国军舰和海警舰船搞联合巡航。这些军事动作势将抬升中美之间的紧张态势,增加两军“擦枪走火”风险。
拜登政府一面叫嚣对华实施“激烈竞争”,一面宣扬不跟中国打“新冷战”、不寻求与中国冲突。然而,竞争和冲突绝非截然两分,高烈度的恶性竞争随时有转化为冲突的可能性。美方不断炒作2030年前“大陆攻台论”,这种“冲突性心态”正深刻影响中美战略竞争走向,令地区总体安全“负重承压”。前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亚洲事务高级主任麦艾文认为,涉及台湾问题的冲突将会主导未来一个时期中美安全竞争。
从容应对压力
虽然拜登政府来势汹汹,但也应看到,美国对华战略竞争“心有余而力不足”,面临不少限制性因素。美国政治的极化和部落主义愈演愈烈,其“内部冷战”或引发更大的国内政治暴力。拜登政府“服务中产阶层的外交政策”与重振美国同盟体系有着内在矛盾性,其构建压制中国的多边阵营并不顺利,对华政策“工具箱”存在被滥用风险。
在美国对华“脱钩”压力和新冠疫情冲击之下,中美双边经贸额仍大幅增长。美国工商界对拜登政府迟迟不结束“贸易战”颇感不满。不久前上海美国商会的调查显示,72%的受访美企在未来三年内没有将产能移出中国的计划,60%的美企过去一年增加了在华投资。荣鼎集团主席荣大聂(Daniel Rosen)认为,美国与中国经济“脱钩”从长期看将会削弱美国的竞争力。
从国际上看,虽然拜登政府力图拉拢盟友和伙伴协同制华,但欧洲对美国的不信任感难以消除,很多人担心2024年特朗普及其势力将重返白宫。从阿富汗仓皇撤军等事件也损害了美国在盟友中的信誉。拜登政府奉行“以美国工人为中心的贸易政策”,实质是民主党版本的“美国优先”,美国与盟友和伙伴“争利”的大趋势难以改变。
警惕“竞斗漩涡”
中美战略相持主要是打“消耗战”,中国应以可控的成本和资源投入,做强做实对美战略性威慑;同时要尽力与美国周旋,增强运筹对美关系的主动性,将管控短期冲突风险与管理中美战略竞争相结合。斗争不是目标而是手段,宜有选择地、有针对性地展开斗争。既准确把握战略风险,也设法化危为机。实际上,中美都有管控冲突对抗的需要,中美博弈的激烈化、复杂化、多边化,将为双方寻求“竞争性共存”的新相处之道带来契机。
此外,我们需着力扩大由中等力量以及广大发展中国家构成的新“中间地带”,不断增强对美博弈的战略纵深。在气候变化、公共卫生、能源安全等方面主动提出中美协调方案,努力使之成为中美关系的“减震器”“调节阀”,通过提升中国对美“战略性合作”能力,让中美关系更具稳定性和韧性,不陷入美方制造的“竞斗漩涡”。
在战略相持阶段,中美博弈将会进一步向“内线”倾斜,需直面两国在“内力”层面的比拼。我们要打好“改革攻坚战”,持续完善我国各项制度,注重在社会和经济发展方面实现“更有活力的公平”。只有“办好自己的事情”,才能更加从容地应对中美战略相持带来的高承压状态,在塑造中美关系的进程中把握主动、开拓新局。
(作者为复旦大学美国研究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