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这里所说普京的“孩子们”，并非生物学概念，而是政治社会学概念。他们指在普京执政俄罗斯20多年期间成长起来、开始在俄罗斯政界崭露头角、并有可能在2024年后掌管俄罗斯的新一代权力精英。

2020年3月14日，普京提交的宪法修正案获宪法法院批准，原定4月22日举行全民投票，但因新冠肺炎疫情被迫推迟到6月底进行。如获通过，普京之前的总统任期就会“清零”，他从理论上将获得参加2024年总统选举的机会。但俄罗斯国内政治历来波诡云谲，法理上的可能并不代表现实中的必然。修宪不仅没有解决、反而凸显的“2024问题”已经浮出水面。2024年之后，谁将掌管俄罗斯，是大家都热切关注的一个问题。因此，复旦大学俄罗斯中亚研究中心主任冯玉军教授推出“普京的‘孩子们’”专题系列，与大家共同盘点，哪些人有可能进入未来俄罗斯的权力核心？

【之五】弗拉德科夫兄弟

在今天信息泛滥的互联网时代，人们似乎都在网络上裸奔，人肉搜索也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对位高权重的政府要员、富商巨贾而言，在网上搜索到有关他们的海量信息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笔者开始写作普京的“孩子们”系列以来，在搜集资料方面并未遇到过什么困难。但今天要写的这一对兄弟却让我颇费踌躇，因为网上有关他们的资料很少，而且大量重复。

高位而又低调，这恰恰映衬出了他们的重要性。

他们是谁？

他们是哥哥彼得·弗拉德科夫和弟弟巴维尔·弗拉德科夫，而他们名字中间的父称是米哈伊洛维奇，也就是说，他们的父亲叫米哈伊尔·弗拉德科夫。

现代版“宫廷总管”：巴维尔·弗拉德科夫

巴维尔·米哈伊洛维奇·弗拉德科夫（Павел Михайлович Фрадков），俄罗斯国务活动家，俄罗斯联邦一级国务顾问。1981年9月3日出生。1995年考入圣彼得堡苏沃洛夫军事学校，1996年转入莫斯科苏沃洛夫军事学校，1998年以优等生从该校毕业。之后，巴维尔考入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学院，在学员队任排长、副军士长。2003年考入俄罗斯联邦外交部下属外交学院世界经济系，掌握英语和法语。已婚，育有两个孩子。

巴维尔·米哈伊洛维奇·弗拉德科夫

巴维尔·弗拉德科夫从2005年开始供职于俄罗斯外交部全欧合作司（负责与八国集团及欧盟相关事务），任三秘。有资料显示，他2011－2012年曾在俄罗斯联邦安全局负责金融信贷监管业务的K局任副处长，获授联邦安全局上校军衔。

2012年8月27日至2015年5月，巴维尔·弗拉德科夫出任俄罗斯联邦国有资产管理署副署长，协调并监督各国家机关的行政事务管理局、地方行政事务管理局活动、政府采购、物资和技术保障领域的财务管理工作。

2014年，出身联邦警卫局的亚历山大·科尔帕科夫（Александр Колпаков）接替弗拉基米尔·科任（Владимир Кожин）出任俄罗斯总统事务管理局局长，而科任从2000年开始就担任这一职务。自2015年5月21日起，巴维尔·弗拉德科夫接替被俄罗斯总统普京任命为克拉斯诺达尔边疆区代理州长的维尼阿明·康德拉季耶夫出任俄罗斯联邦总统事务管理局副局长。

巴维尔与其父米哈伊尔·弗拉德科夫

俄罗斯联邦总统事务管理局于1993年11月15日根据俄罗斯联邦总统令成立，是独立的联邦行政机构，由俄罗斯联邦总统直接领导。其历史可以追朔至1826年建立的俄罗斯帝国宫廷与皇室领地部。之后，这一机构随着俄罗斯历史风云变幻而几经调整。如今的俄罗斯联邦总统事务管理局于1993年11月在原苏共中央机关事务管理局、原苏联部长会议机关事务管理局和原苏联卫生部第四总局基础上重新组建。

俄罗斯联邦总统事务管理局的主要职责是为俄罗斯总统参加的和联邦政府组织的活动提供物质技术支持、社会生活服务以及财政经济保障，为俄罗斯总统和相关人员提供交通、医疗和疗养等多种服务。总统事务管理局下属的110多家机构遍及俄罗斯全境，甚至拥有海外资产。该局拥有专业化水平极高的专业服务团队，汇集了包括科学院院士、医生、建筑师、工程师、经济师、教师、律师、设计师、厨师、农艺师、飞行员、驾驶员、保育员、IT专家、通信专家、芭蕾舞演员、图书馆员和导游在内的5万多名专业人员。

事实上，自1993年11月成立以来，总统事务管理局就承担了为国家重要政治精英服务的责任，它精心照料着1.2万名包括部长、议员、高级法官、审计署领导和其他国家高级公务人员在内的高级官员的生活起居。当然，按照公开的宣传口径，如今的总统事务管理局变得更加开放，不仅为国家元首、联邦政府、总统办公厅，联邦委员会、国家杜马和其他联邦高级机关的活动提供保障，也为民众提供广泛的服务。俄罗斯公民可以使用管理局下属的医院、疗养院、文化设施和农工联合体提供的服务。

值得一提的是，普京总统本人在1996年8月至1997年3月期间曾担任总统事务管理局副局长。

新金融大亨：彼得·弗拉德科夫

彼得·米哈伊洛维奇·弗拉德科夫(Фрадков Петр Михайлович)，1978年2月7日出生于莫斯科。2000年毕业于俄罗斯外交部下属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世界经济专业。2007年毕业于英国伦敦国王学院商学院和俄罗斯联邦政府国民经济学院。2006年获得经济学副博士学位，论文题目是《俄罗斯参与世界经济一体化的战略方向》。

彼得·米哈伊洛维奇·弗拉德科夫

彼得2000-2004年先后任苏联对外经济银行（从2007年6月8日改称“对外经济活动与发展银行，简称对外经济银行）驻美国副代表、处长。2004－2005年任远东海洋航运公司副总经理，负责扩大公司与银行机构的合作以及新项目开发等业务。在其参与下，启动了俄罗斯“三驾马车”项目，其主要目的是将远东海洋航运公司和俄罗斯铁路公司的优势结合起来。

2005－2006年，彼得任苏联对外经济银行高管，2006年1月起出任该行结构金融司司长，同时担任爱司卡尔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在一次采访中，彼得承认是父亲帮助他进入了对外经济银行，但之后并未再介入他的职业生涯。

2007年6月起，彼得出任对外经济银行董事兼副行长，同年成为俄罗斯航空公司的子公司机场建设公司董事会成员。2011年起担任俄罗斯出口信贷与投资担保公司经理。

在上述机构任职期间，彼得致力于执行银行的国家对外经济政策，为俄罗斯产品的出口提供金融和担保支持，在资本市场上吸引资源和银行间借贷，并协调与外国投资者的关系。

2015年1月，彼得被任命为俄罗斯对外经济银行第一副行长，同时担任俄罗斯出口中心总经理。2016年6月，他从对外经济银行董事会离任，继续担任俄罗斯出口中心总经理。2018年1月，彼得开始领导重组后的工业通讯银行，其主营业务是执行国防采购和大型国家合同。2018年4月24日，他被任命为该行临时行政主管。9月6日，他当选为工业通讯银行董事长。

此外，彼得也担任高等经济大学世界经济与国际政治系国际商务教授。

彼得·弗拉德科夫已婚，女儿于2005年出生。妻子维克托莉娅·伊戈列夫娜·弗拉德科娃在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国际关系与俄罗斯对外政策教研室任教。

两兄弟的父亲是俄罗斯前总理

巴维尔和彼得能在俄罗斯政坛和金融界迅速崛起，当然与他们的父亲——曾经担任俄罗斯联邦政府总理、俄罗斯对外情报局局长的米哈伊尔·叶菲莫维奇·弗拉德科夫（Фрадков Михаил Ефимович）分不开。

米哈伊尔·弗拉德科夫1950年9月1日出生于古比雪夫州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区。1972年毕业于莫斯科机床学院。通晓英语、西班牙语。大学毕业后，他在全苏重工业出口外贸协会工作，作为苏联驻印度大使馆经济顾问的工程翻译和南亚冶金厂高级工程师，在印度工作了3年。

1978－1984年，他在全苏重工业出口外贸协会先后担任处长和经济计划局副局长、局长，期间于1981年毕业于全苏对外贸易学院。1984年，米哈伊尔进入苏联对外贸易部工作，1991－1992年任俄罗斯驻联合国与日内瓦其他国际组织代表处参赞。从他的经历可以看出，米哈伊尔应该有着深厚的苏联克格勃背景。

米哈伊尔·弗拉德科夫与普京

1993－1997年，米哈伊尔出任俄罗斯对外贸易部第一副部长，自1997年起任部长。1998年出任国家风险投资保险公司总裁。1999年5月，再次出任俄罗斯对外贸易部长。2000年3月31日起，担任俄联邦安全会议副秘书，负责经济安全问题。

2001年3月底，米哈伊尔出任俄联邦税务警察局局长。2003年3月，被任命为俄罗斯驻欧盟代表。2004年3月5日至2007年9月12日出任俄罗斯联邦政府总理。2007年10月9日至2016年10月5日接替谢尔盖·列别杰夫出任俄罗斯对外情报局局长。2017年1月4日起担任俄罗斯战略研究所所长。此外，从2016年11月14日起他还担任俄罗斯著名军工企业“金刚石-安泰”集团公司董事会主席。

巴维尔和彼得的母亲弗拉德科娃·叶莲娜·奥列戈夫娜，1957年8月1日出生，现已退休。苏联时期，她曾在苏联外贸系统工作，苏联解体后，先后在对外经济银行和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就职，曾任莫斯科国际贸易中心的首席营销专家。

弗拉德科夫兄弟的崛起代表了俄罗斯社会的一个重要趋势，那就是1978－1990年出生的新一代精英正在逐步取代当前的权力精英，这将决定俄罗斯未来30年的发展。如果说老一代精英的主要任务是解决政治权力问题，因此也更倾向于进入政权机关、参与政治生活、创建政党组织的话，那么新一代精英的任务则是解决社会的再分配和再组织问题。对他们来说，重心不再是权力与政治，而是实务与经济，而弗拉德科夫兄弟正是作出了这样的选择。

（作者系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