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没有足够的论据说明生活在高学历社群的特朗普支持者更倾向隐藏其偏好。该验证以州为单位测算高等学历获得者比率与民调低估度之间的关系,但需要指出的是,一州内部不同学历选民的分布可能并不均衡,故该验证同样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有望在未来获得选区层面更加精确的民调和学历分布数据后开展进一步研究。目前绝大多数民调集中在州层级,就州一级中观层面的分析结果来看,其不支持“隐藏选民”假说。
(四)验证4:国会选举中的“隐藏选民”
“隐藏选民”假说用于解释2016年美国大选民调失准正是建立在特朗普高度争议性的基础上,其预设是争议性越强,选民隐藏其偏好的倾向就越明显,按照该假说的反向推演,对于争议性较小的候选人,其民调应该更为准确。但是,我们对争议性相对较小的共和党建制派候选人的选前民调误差进行分析发现实际情况并非如此(见表2)。
表2中我们统计了2016年美国联邦参议院改选中所有共和党提名候选人的民调低估度,在29个有民调数据的州当中有23个州低估了共和党提名人的得票率,其中有13位提名人的民调低估度高达5%以上。值得强调的是,在2016年美国大选中,总统候选人和联邦参议员候选人通常位列于同一张选票上,选民需要依次进行勾选,如果“隐藏选民”的作用机制存在,将会出现争议性越强的候选人其民调低估度越高的现象。然而,2016年选举中,绝大部分共和党参议员候选人都属于党内主流建制派,并不具备特朗普那般的争议性,但选前民调依然低估了他们的实际支持率。这说明民调机构低估特朗普的支持率并非直接源于其高度争议性带来的“隐藏选民”现象,而是受影响于2016年大选中整体民调对共和党候选人存在系统性低估。“隐藏选民”假说并不能充分解释2016年大选中的民调失准现象。
(五)验证5:其他国家争议性政党或候选人的民调表现
“隐藏选民”假说认为,由于特朗普高度争议性的言行和政策立场,其支持者迫于政治正确和群体压力而隐藏偏好,导致民调严重低估了特朗普的得票率。这种因为候选人争议性或政治不正确致使民调无法准确捕捉其实际支持率的假设,在欧洲各国诸多极右翼政党或候选人的民调与选举表现中同样无法得到支持。
近年来由于难民危机、疑欧主义和诸多政治社会问题的持续发酵,欧洲多国出现了激进右翼政党抬头的趋势。与特朗普类似,这些极右政党多以颇为极端的言论和政策立场来吸引选民,其支持者也容易被赋予一系列负面标签。按照“隐藏选民”假说,这些极右政党的得票率将被民调低估。但是,欧洲各国选前民调的准确性普遍较高,部分民调甚至高估了这些极右政党的得票率(见表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