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3月5日，《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进一步解决中小微企业融资难题”。2021年3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完善激励科技型中小企业创新的税收优惠政策”“推动中小企业提升专业化优势，培育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和制造业单项冠军企业”“支持建设中小企业信息、技术、进出口和数字化转型综合性服务平台”“健全防范和化解拖欠中小企业账款长效机制”。2021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非常重视、多处关注对中小微企业的支持，提出“实施新的减税降费政策，强化对中小微企业、个体工商户、制造业、风险化解等的支持力度”“引导金融机构加大对实体经济特别是小微企业、科技创新、绿色发展的支持”“加大对实体经济融资支持力度，促进中小微企业融资增量、扩面、降价”。相比较来看，东南部沿海广东、浙江和江苏等省份是我国中小微企业所在的大省。深入探究融资方式、贸易新业态等多维政策创新对中小微企业的支持十分重要。

一、以融资方式创新支持中小微企业稳生产、稳就业

从需求管理端来看，对于中小微企业密集的省份来说，更需要使用财政政策来增强微观定向定点精准支持中小微企业，进而稳就业。现阶段对一些受灾行业，企业除了执行减税降费外，更需要适当减免受灾企业半年厂房租金和社保缴费，给予受灾企业员工半年租房补贴等，对疫情防控重点保障企业给予贴息补助。货币政策上，需要增加专项再贷款，实施优惠利率，定向给受灾企业提供信贷流动性支持，延长相关企业本息偿付期限，确保受灾企业获得信贷支持。由此，通过财政和货币政策精准扶持中小微企业，让其存活下来，才是支持企业和扩大就业的硬道理。

对于市场价格机制调节失灵的部门和要素配置，要积极发挥政策性金融机构的作用，专门定向服务广大中小微企业。在短期内，让更多中小微企业存活下来是硬道理，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我国的就业问题。由此，当务之急是尽快建立国家层面的中国中小企业政策性银行。一方面，可专门性、针对性地切实帮助好广大中小微企业生产，补上中小微企业的金融服务短板，并且鼓励跨境电商主动对接广大中小微企业，形成中小微企业积极参与跨境电商平台，主动对接和融入全球生产链和产业链，寻找新的市场和商机。另一方面，通过中小企业政策性银行给予中小微企业政策性贷款和融资，承担起更多社会责任。这样可厘清商业银行与中小微企业的市场借贷关系，能够更好地将商业信贷与承担社会责任剥离开来，才能重塑市场经济下真正的银企关系。事实上，商业银行的属性是企业，越是潜在危机形势下其放贷愈发谨慎，当然是择优给企业放贷。而中小微企业往往是无抵押的缺钱者。在疫情蔓延致使全球消费、出口市场萎缩的态势下，企业争取贷款用于投资行为将变得更加谨慎。

据此，既然我国已经确立构建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那么就需要按照市场经济规律办事。全球疫情蔓延下，我国更需要实施定向精准的财政政策和建立中国中小企业政策性银行，来专门定向支持中小微企业稳定生产投资、增加就业。

二、以贸易新业态创新支持中小微企业稳外贸、稳就业

抓住国家赋能的贸易新业态政策，积极转化为生产和外贸效应。2020年8月12日，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进一步做好稳外贸稳外资工作的意见》。意见规定，尽快推动在有条件的地方新增一批市场采购贸易方式试点，力争将全国试点总量扩大至30个左右，带动中小微企业出口。支持跨境电商平台、跨境物流发展和海外仓建设等。

第一，中小微企业集中的各区域可积极申请市场采购贸易方式试点，将大大降低海关报关分类成本，同时提升报关通关效率。比如，浙江省市场采购贸易方式出口从2015年1768.2亿元增长到2020年2977.6亿元，年均增长11%，跃居全省第二大贸易方式。2016-2020年共获批5个国家级市场采购贸易方式试点，通过全程线上履约服务，大幅提升便利性。根据需要，积极布局跨境电商平台和海外仓建设，量能而需。

第二，跨境电商已成为中小微企业稳外贸稳就业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贸易新业态。跨境电商利用互联网的信息优势，依托技术服务平台，将需求端和供给端对接、连接起来。跨境电商有效地解决了厂商和消费者之间的信息不对称问题，极大地提升了市场出清程度。2020年4月7日，国务院宣布新设46个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这样，全国共有105个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覆盖了30个省域，既解决了大量的就业问题，又成为支撑起我国稳外贸的新业态。如2020年浙江省跨境电商规模实现翻两番，跨境网络零售进出口额五年累计4252.9亿元。其中，出口3131.9亿元，进口1121.1亿元。2015-2020年，浙江省跨境网络零售额从309.7亿元扩大到1387.1亿元，年均增长35%。因此，在全球疫情蔓延态势下，跨境电商大省更需要大力推进跨境电商这种贸易模式的新业态。

第三，虽然有国家跨境电商政策的扶持，但是银行仍需要警惕一些企业以扩建海外仓名义过度向中资银行借款使用外汇额度。调研中的宁波受访企业中，只有一小部分企业特别重视跨境电商平台作用，用来开拓外销，因此，需要对中小微企业加强使用跨境电商平台外销的宣传力度和必要的扶持。

第四，积极拓展企业对外贸易线上渠道。推进“线上一国一展”，支持和鼓励有能力、有意愿的辖区政府、重点行业协会举办线上展会。发挥好国内如贸促会、驻外机构、海外侨商商会中资企业协会作用，积极对接国外商协会，帮助出口企业对接更多海外买家。

第五，加快发展数字服务贸易，稳外贸稳就业。中小微企业在参与数字服务贸易方面成本比较低，更具有“船小好调头”的优势。为此，需要构建“互联网+服务贸易”新体系，逐步推进服务贸易数字化。如2020年浙江省数字服务进出口总额1807.39亿元，同比增长27.7%，占服务贸易总额42.1%。浙江省数字服务贸易结构进一步优化，出口1003.04亿元，同比增长19.2%；进口804.36亿元，同比增长44.5%。通过推进中小微企业应用互联网+物联网来进行线上线下同步互动发展，大幅降低企业信息搜寻成本和营销成本，提升中小微企业自身优势，积极拓展异质品生产和产品生产转换升级，在一定程度上催化传统的生产和消费增长。尽管如此，仍需要进一步规范和完善中小微企业网上服务平台和电商的运营，通过培育个性化、差异化、多元化的产品来催化国内外消费潜能、开拓中小微企业市场层级。

三、多维政策并举支持中小微企业稳外贸、稳就业

除了以融资方式创新支持中小微企业稳生产、稳就业，以贸易新业态创新支持中小微企业稳外贸、稳就业之外，仍需要多维政策并举支持我国中小微企业。

第一，积极申报和发挥市场采购的全域联动效应。比如，2020年浙江省市场采购出口逆势而上，出口规模和试点数量均居全国第一，占全省出口比重达到11.2%，为浙江省外贸发挥越来越重要的“稳定器”作用。

第二，加大自贸试验区制度创新，提升自贸试验区对企业的放大溢出效应。借力国务院支持各省份自贸试验区的特别领域，比如浙江自贸区对油气全产业链开放发展若干措施，加快落实、推进油气全产业链和国际海事服务基地建设。以各个省份自贸试验区扩区为契机，挖掘新的出口增长点。

第三，巩固传统外贸市场，积极开拓新兴外贸市场，重点拓展线上市场、内需市场。构建线上线下、国内国外双循环互促式发展体系。做大做强“网上交易会”和驰名品牌。

第四，充分发挥境外使领馆、商会、行业协会和国内贸促会、商会、行业协会的桥梁作用。帮助中小微企业在境外参展洽谈，拉近生产企业、贸易商和销售商与消费者之间的信息距离，削减信息沟通和信息交流成本，推动外贸稳增提质。

【本文受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我国拓展对外贸易行业产品多元化研究（20AZD048）”的资助】

（作者系复旦大学世界经济研究所副所长、经济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