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制定相关工业部门的中长期规划。2004年以来，俄罗斯连续出台冶金、电子、造船及交通机械制造、核能、化工和石化、森工、制药、汽车、重型机械制造、农机制造、食品加工、医用工业等相关产业的中长期发展战略，生物和基因工程、信息技术、工程和工业设计、光电子技术、复合材料的发展路线图。2006年10月，俄罗斯经济发展和贸易部在综合其他部委意见的基础上制定了工业发展措施规划。该措施规划包括21个主要工业部门的发展方向，规定了国家在刺激固定资产投资、推动创新活动、完善工业发展机制、支持工业产品出口、培训高素质人才、发展生产设施、推动中小企业发展、促进工业设计等方面的措施。核心是继续发挥能源产业优势，恢复国防工业综合体在科技研发创新及出口方面的强势，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保证经济在中长期内的持续稳定增长。

        （4）制定科技发展国家战略提高经济竞争力。科技创新对于促进经济结构调整、保证经济持续增长具有重要作用。普京执政后，以高科技振兴经济被提到基本国策的高度。建立国家创新体系、实施科技创新战略成为国家经济政策和产业政策不可分割的重要组成部分。按照俄《2010年前和未来俄罗斯科技发展基本政策》的界定，信息通信技术与电子、航天与航空技术、新材料与化学工艺、新型运输技术、新型武器及军用和特种技术、制造技术与工艺、生命系统技术、生态与自然资源利用、节能技术九大领域确定为其科技优先发展方向，政府将加大对这些产业的投资力度，支持其发展，计划用10年的时间使俄成为科技强国。2006年2月，俄批准了《2015年前俄罗斯科技创新发展战略》，明确提出实施创新发展战略的任务是创建有竞争力的研发部门，并为其扩大再生产创造条件；建立有效的创新基础设施，保证研发成果向经济和生产领域转化。2011 年出台《2020 年前俄罗斯联邦创新发展战略》，启动以创新拉动经济多元化的结构转型进程。2016年1月，俄正式发布《俄罗斯联邦科技发展战略》，这是俄历史上第一部科技发展战略。该战略聚焦于应对重大社会挑战和满足俄罗斯经济复苏与创新发展需求，明确了未来10~15 年俄罗斯科技创新发展的优先方向、战略目标、阶段性任务和主要措施。2017年又相继出台《俄罗斯联邦科技发展战略第一阶段实施计划》和《数字经济计划》等重大战略规划。普京认为，在技术变革速度异常迅猛的形势下，俄罗斯必须有效利用新一轮技术革命的巨大潜力，并积极应对相关挑战，这对俄罗斯未来的发展具有决定性意义。

        （5）推动政府主导下的创新经济。2012年，普京在竞选第三任总统期间发表了7篇纲领性文章，在《关于我们的经济任务》一文中明确指出，俄经济经历了大规模的“去工业化”，经济结构严重变形。同时，俄罗斯所依赖的原材料增长模式潜力已经耗尽，需要推动国家主导下的创新经济，对工业进行大规模技术改造和现代化。普京发展创新经济的主要思路是：由国家集中掌握和管理战略性资源，以确保经济增长。通过实施国家产业政策，依托大型国有公司和一体化集团，依靠集中资源和管理集中化来保存科技潜力和生产潜力，制止工业中知识型部门的崩溃。选择制药业、化工、复合材料、航空航天、信息通信技术、纳米技术和核工业为技术发展优先方向，采取税收和关税手段刺激向创新部门投资，保证俄重返技术强国行列。

        （6）增加对研发的投入，加快军民两用技术的转换和应用。俄政府认为，新形势下国防工业综合体在促进经济增长和提高民族经济竞争力方面应该发挥重要的作用。军工向多样化生产转型，提高高科技民用和军民两用产品比重已成为俄国防工业领域最重要的发展议题之一。为释放俄国防工业的研发潜力和优势产能，并为国家项目提供智力和产品支持，2018年,俄军事工业委员会编制了《2030年前国防工业综合体多元化战略》。俄利用国防工业科研潜力服务于国家经济部

门的优先方向包括：航空、造船、无线电电子综合体、能源动力综合体用设备、高科技医疗器械生产、农用机械、国内道路和住房建设及公共交通工业用机械设备生产等。普京在2016年总统国情咨文、2018年国防部和国防工业领导人例会上均提出，到2020年、2025年和2030年，军工企业增加高科技民用产品和军民两用产品生产比重要分别达到军工企业产量的17%、30%和50%。俄罗斯政府已组织俄罗斯外经银行、俄罗斯出口中心和工业发展基金等参与解决国防工业转产需要的资金问题。

        （7）对部分具有竞争实力的加工业和高科技产品实行出口支持政策。2008年，俄罗斯批准了独立以来唯一一部《2020年前对外经济战略》，2014年，政府批准《俄联邦对外经济发展国家纲要》。根据这些文件的界定，俄对外经济政策的目标是在有效参与国际劳动分工并提高全球竞争力的基础上，为俄在全球经济中获得领先地位创造条件。发展符合多边贸易体制标准和规则要求的商品和服务出口扶持机制，根据俄罗斯在全球科技领域的专长，俄工业和贸易部制定扶持工业品出口的企业和产品清单，汽车工业、农业机械、铁路工程、飞机和直升机制造业均纳入清单。通过建立扶持高技术产品出口机制、扩大供货、建立跨境产业链等措施，确保其在航空制造、火箭—宇航工业、宇航服务、核能、船舶制造、信息和电信技术、纳米等高技术产品和服务在全球的领先地位。俄明确提出，通过对外贸易银行提供优惠出口信贷和利率补贴、提供风险保险以及简化海关程序和保证物流等支持手段促进出口，使非资源能源类商品出口保持年增长7%，力争实现到2024年高技术产品、食品和服务业出口翻一番，达到2 500亿美元的目标。

        （8）围绕进口替代将产业政策嵌入反危机和反制裁政策。2014年，为应对西方制裁，俄罗斯启动了进口替代战略，通过限制部分工业制成品进口来保护和发展本国制造业，以降低对外依存度，促进本国工业发展。围绕进口替代，俄政府出台了一系列决议、发展规划和法律文件，形成系统的顶层设计，作出相关金融安排，并迅速落地实施。有关产业政策的文件主要包括：《俄罗斯联邦关于工业部门实施进口替代规划》、《俄罗斯联邦发展和提高工业竞争力国家规划》、《俄罗斯联邦产业政策法》、《俄罗斯联邦关于禁止和限制在国防和国家安全订货中采购外国产品和服务的规定》（第1224号政府令）、《国家技术倡议规划》、《俄罗斯政府2015年保障经济稳定发展和社会稳定首要措施计划》和《俄罗斯政府2016年保障社会经济稳定发展行动计划》（即反危机计划1.0和2.0）等。其中《俄罗斯联邦产业政策法》为普京2000年执政以来第一部以产业政策冠名的联邦法律，该法明确指出，实施产业政策的目的是要形成具有高技术水平和有竞争力的工业，保证使国家经济从原材料出口型发展模式过渡到创新型发展模式。从政策指向看，俄政府首先是以产业政策为基本导向来规划进口替代战略，明确指出进口替代政策是2018年前解决经济结构问题的优先方向。进口替代国家规划分两个阶段实行，2012~2015年为第一阶段，2016~2020年为第二阶段，用于落实规划的联邦预算拨款总额为1.062万亿卢布，计划到2020年，总体进口占比将从88%降至40%。

        二  俄罗斯制造业发展现状：对政府产业政策实施效果的实证分析

        普京治下的俄罗斯制造业已经崩溃还是正在复兴？这是俄罗斯国内经常争论、结论呈两极化的议题。2000年以来，在各项政策刺激下，产业结构调整尽管进展缓慢，但也出现一定的积极变化。在这一大背景下，按不同的指标衡量，制造业复兴出现局部亮点，各部门表现好坏参半，呈现多样化特点。

        （一）制造业缓慢恢复

        从1991年苏联解体到1999年，俄罗斯制造业产值下降54%，年均降幅8%。2000年以来，制造业固定资产投资呈现积极增长态势，其现有产能的75%为这一期间形成，机器设备平均使用寿命达23年，但多数资本密集型行业仍然是苏联时期建立的。2014年以来，尽管受到西方制裁和其他不利因素影响，俄制造业仍保持了2.5%的年均增速。截至2019年年底，制造业中盈利企业占比达到76.9％（高于俄经济73.5％的平均水平），但整体尚未恢复到1990年的水平。

        从工业体系完整度看，俄罗斯仍属按联合国产业分类标准衡量门类比较齐全的国家，其制造业主要分为机器制造和金属加工、用于新建筑结构和化学产品的材料加工、轻工业和食品工业四个部分，细分为300多个部门。按照俄罗斯制造业发展综合战略的评估，汽车制造、交通运输机械制造、农机制造、重型机械制造、冶金、工业建材、民用航空制造、制药和医用工业等部门属于2000年后在具有竞争力的现代工艺和方案基础上重建的最现代的部门。2010年以来的10年间，俄国防工业综合体产能进行了根本性的技术更新，使其能够批量生产创新型产品，不仅保证了国产武器在俄军的大规模列装，军火和农产品还共同成为仅次于能源的出口换汇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