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讲堂现场

除了这些老问题外，还有三个新的问题。

第一个是数字数据还有电子商务。我们才刚刚开始理解如何控制数据、操纵人工智能，但人们更希望能够建立起一个正确的监管框架。欧盟也希望能够通过建立一个监管体制，来管理数据的隐私和流动。但在这里我想强调一点，就像我刚刚说的，现在坐在谈判桌上的人代表的是生产者的利益，如果我们现在就数字达成一个协议，这样并不好。我们应该采取一种缓慢渐进的方式进行，来理解数字未来的走向。

第二个领域是非关税壁垒。非关税壁垒都和监管有关，这些监管在各国都有所不同。比如说，欧盟关注转基因食物，美国并不关注。美国认为欧盟对于转基因的管理规定是一种壁垒，因为欧洲人不愿意吃转基因食物。但是，人们应当有自己的权利来选择食物。所以，这体现了我们在价值观方面的差异。有的时候可以达成共识，有的时候不可以。有的时候，这也和隐私相关。欧盟要比美国更关注隐私，美国比中国更关注隐私，所以他们会采取不同的方法应对。隐私确实很重要，但是，我们不需要在隐私监管方面达成一致。我更情愿看到在欧盟层面能达成一个共识。所以，在非关税壁垒方面，我们需要找到如何去协调不同的监管体制，化解这些监管上的差异。

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大的技术公司之间的竞争，也包括其他方面的竞争。我们的贸易框架并没有很好地解决竞争的问题，最起码没有很有效地解决。所以，我认为这个对于世贸组织改革而言也是一个重要的领域。

另外，还有一个治理的问题。这对于世贸组织改革而言，也具有重要意义。如果有太多的参与者，比如说新兴经济体，或者发展中成员参与，他们如果发出一致的声音，就能够代表不同利益的群体。总而言之，新的问题并不比旧的问题容易解决。下一步，我们需要在关税领域继续有所作为，这对于全球经济一体化来说是很重要的。

现在世界处于变化之中，过去行得通，或者在一个领域行得通，不代表在其他领域也可以。没有什么可以永远地奏效。现在技术发展的速度非常快，我们需要让规则更加适应、更加灵敏。能够反映这些变化，并且可以不断地回头审视这些规则。同时，我们还需要意识到。贸易并不是一个最终的目的，我们最终目的是要实现给更多人带来福祉。

主持人点评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隆国强

谢谢斯蒂格利茨教授的精彩演讲。他一开始说要讲三个老问题、三个新问题，听下来发现，其实讲的不止六个问题。他讲了非常多的问题，讲了农业补贴、专利、知识产权保护、投资、数据、电子商务、非关税壁垒、大公司竞争、监管与治理，等等。他讲的这些问题，覆盖面很宽，但散而不乱，因为他贯穿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就是我们中国人讲的“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这个初心是什么？就是我们为什么需要贸易？我们为什么需要自由化？不是为了自由化而自由化，是需要让贸易或者知识产权保护、投资服务于发展，让尽可能多的人从自由贸易里面受益，同时还要兼顾环境保护、健康，等等。所以说，在这种背景下，我们要让药品变得更加便宜，让大家都能够享受，但是不能够让鸦片大行其道。所以他讲的这些东西，我觉得对于我们思考WTO 改革是至关重要的。我们推进WTO 改革，也要不忘初心。我们需要一个有利于发展、有利于环境保护、有利于人类健康、让尽可能多的人受益的多边规则、多边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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