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安全秩序中的对立格局凸显,各方全面战略竞争加剧
疫情既是病毒问题,也是国际安全问题。它穿越国界,构成公共安全事件,没一个国家可单打独斗应对新冠肺炎病毒,必须加强国际公共卫生合作。然而主要国家并不以此为契机,沿用疫前安全政策。疫情后国际安全秩序承受新调整和变化。
第一,美国向中国发起战略竞争将把中美关系带入对抗之路。即使是在疫情期间,美国并没放松对中国的军事施压,不断派出军舰和飞机往南海、东海和黄海,军舰穿越台湾海峡频率增加,军用飞机甚至飞越台湾岛上空,挑衅意味深厚。同时,美国政客加大对中国政治制度、中国政党的攻击力度,这在冷战结束后是罕见的。美国还在利用台湾和香港问题,不断地制造话题,干涉中国内政。迹象表明:疫情后,中美在安全领域里磨擦会更加激烈,双方回旋余地不多。
第二,在区域事务上,各国会重新思考地区安全机制建设。欧洲正面临美国减少承担防务义务的威胁,美国将从德国撤出9500人的驻军,这既给德国发出政治信号,即德国如果继续不顺从美国意愿,特朗普政府将减少或放弃对德国的安全承诺。另一方面看,美国主动撤军将削弱其在地区事务的主导能力,让二战后建立的军事同盟体系受损,削弱美国在欧洲的影响力。欧洲国家会自谋安全保障,或强化自身国防力,或改善与俄罗斯关系。欧洲在安全事务上将分化为新欧洲和老欧洲两个板块。老欧洲与美国若即若离,新欧洲出于对俄罗斯的天然恐惧,会拉近与美国的关系。美国在欧洲军事力量也会做调整,包括波兰等靠近俄罗斯西部边境地区国家将会承接更多美军。这些国家不但允许美军常驻,而且会提供全部或大部分驻军费用。美国用他国的钱来养自己的军队。而新欧洲国家将以此换来美国对它们的安全承诺。
在亚太地区,美国会继续敦促日本和韩国增加美军驻扎费用,不允许亚太盟国讨价还价。美国会对军事部署做出调整并在适当时候从日本和韩国撤出部分驻军,但这种撤军只是力量调整。在某些方向上,美国会强化亚太地区兵力部署,如部署陆基中短程导弹等。这势必会引起亚太地区国家做出坚决的回击。
第三,在战略力量建设上,美国会退出相关双边和多边军控和裁军条约,甚至退出《全面禁止核武器试验条约》。尽管美国没批准该条约,但它对美国核试验有重要的约束力。一旦特朗普政府退出该约,接下来就会重启核试验。美国和俄罗斯削减战略条约2021年将到期。目前,特朗普政府并没心思续约,到时退出美俄削减战略武器条约也成为人们普遍关注的问题。美国在军控与核裁军和防扩散领域里的退缩,将使国际社会重新进入核扩散时代,这不但是国际军控与裁军和防扩散的失败,也是对国际安全的一种威胁。
五、中国未来令人瞩目,将为构建公正合理国际秩序做贡献
中共十八大以来,中国从国内和国际两个大局出发,坚持合作共赢、和平发展为战略,以“一带一路”为抓手,提出构建新型国际关系,推动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形成既有历史继续、又有时代创新性的国际战略框架。
第一,疫情加快中国对世界的再认识。这场百年未遇的重大疫情改变着国际秩序的演变方向和方式。国际政治多极化仍会因为主要国家力量再平衡而向纵深演进;经济全球化在某些领域和时刻会遇到阻力,给国际产业链和供应链在打造产生冲击,但这些倒退改变不了经济全球化的趋势;社会信息化程度进一步加深,信息技术改变着人类的生活方式,也改变着人类生产方式。不管愿意不愿意,这种趋势不可阻挡,抢占信息技术制高点将成为各国争夺焦点。中国会适应上述重要变化,不断调整与世界关系,为国际社会提供更多公共产品和服务,而且要极大保护中国的利益。
第二,重塑与主要国家和集团关系。上世纪70年代开始,中国打开与西方国家关系,中国一直把大国关系当成其对外政策的重点。从美国看,最初与中国改善和建立外交关系是冷战与苏联对抗需要。冷战后,美国失去这种合作的动力,但美国希望通过“接触”把中国融入其主导的国际社会中,但中国并没按美国设计好的路线发展,而是根据自己国情通过改革开放,不断发展强大起来。美国于是调转枪口,开始与中国进行全面战略竞争。特朗普入主白宫后,不断制造磨擦,经贸、科技、人文各方合作都出现波折。中国一直在努力,希望保持两国稳定关系。然而,中国耐心是有限的,面对美国咄咄带人霸凌姿态,中国必要时也会转变对美国态度,把对外重点转向其他方向。这种调整也许在疫情完全结束后马上进行。
第三,中国将进一步强化与周边国家关系,为国内开放提供良好周边环境。睦邻有好政策是新中国成立以来一直坚持的重要外交政策。近年来,美国不断地在我周边地区制造麻烦,对中国进行所谓“再平衡”。在奥巴政府期间,南海、东海、朝鲜半岛问题突出。美国的目的明确:利用周边国家与中国的争端,平衡中国发展。上述图谋一时兴起波浪,如菲律宾提起南海仲裁案,结果均以失败而告终。这种结果与中国睦邻政策有密切联系。在与东盟关系方面,中国及时补齐了合作短板,加强安全合作,让双边关系不仅局限贸易,且拓展到军事,双方为地区稳定与和平共同做出积极努力。疫情当前和疫情过后,中国会继续坚持睦邻友好政策,稳定周边局势,不但服务于国内建设和发展,也为地区提供安全与和平。
(滕建群,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美国研究所所长、研究员。)